《羌的山》是一个基于家乡汶川的大计划,我通过前期对当地的类似田野考察,在一种“再熟悉”的过程中,我逐渐产生了对身份认同的疑问,于是我把这种疑问寄托于《上山寻海》(第二章)的行为当中,在三叠纪时期,汶川地区处于滨海环境,我询问羌人是否有过汶川与海的记忆,我也上山寻找海留下的痕迹,途中我遇到了张开双臂的雪人,被涂抹的白石,假山,假马,熊猫,困住的佛像。。。这些景象与第一章《羌的山》有着微妙的联系。上山寻海的这种看似缘木求鱼的行为,其实也是在寻找对于身份认同的答案。之后我收集山上的沙石,在暗房里洒在底片上,得到《星海》(第三章)的原始图像,又参照NASA的大量星空图片,为“星海”绘制了一个看起来尽可能真实的色彩,我似乎也找到了答案。
第一章《羌的山》(图像):
羌是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民族,主要生活在中国西南部的高山中。2008年遭受汶川地震后,国家进行了大力的重建。原本是阻碍与外界相通的山,上面修好了能通车的公路后, 山就成为了城镇化建设的加速器。这个古老民族正处于现代化进程的融合和矛盾之中。
汶川也是我的故乡,所以《羌的山》的拍摄也夹杂着我的记忆,尝试以一种“身在此山中”的角度,寻觅我所期望的羌人和羌寨、山川,这种当代人和景观的关系。在山川穿行的这种体验,也是中国国画山水的参与形式,我也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图像只是过程的结果。
第二章《上山寻海》(图像+影像):
记得小时候长辈给我讲过,家乡汶川在很久以前,是一片汪洋,我也似乎明确的记得,那时常在山上的泥土中找到过细小贝壳海螺的痕迹,于是有一天我买了个小铲子,徒步爬到姜维城的那座山上,想要进行一次“考古发掘”,找到这种沧海桑田的痕迹,可是一整天我的战利品只有一堆蜗牛壳,动物骨骼和一个写着1985年生产的搪瓷杯。
经过之后的资料查证,我发现在三叠纪时期,四川盆地是蜀海,汶川地区则属于滨海环境。我决定上山去询问羌人,是否与我有共同的记忆,“你有没有听说过汶川在很久以前是一片海?”。
采访录像里有不同身份的羌人给了我不同的答案,释比给我讲诉了一些关于海的传说,有人理解成为了海子(我们那边的人称高山湖泊为海子),有的人表示听说过并列举了一些沙石相关的例证,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明确的表示从未听闻。
在这些过程之中,我遇到了很多与第一章《羌的山》有着微妙联系的景象,张开双臂的雪人,被涂抹的白石,假山,假马,熊猫,困住的佛像。。。
第三章《星海》(图像):
在山上我遇到了一个地震后被遗弃的“星空帐篷体验区”,我开始有了做《星海》的想法,在传统的物影成像和数码时代的数字上色之后,得到三联张的星海,最终用4.5x2米的大尺幅展览。我似乎找到了那片海,再绚烂的星空也仅仅是我制作出来的,它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这么解读,就像再怎么找回属于自己的民族特性,可能都是徒劳,只能是了解了一些民族文化的知识,而并没有你从小源自民族的记忆。在这个土地上,我们仰望的也许是同一片星空。我用汶川的沙石制造《星海》的这个结果,大概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摄影并文:吕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