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上海举办的某品牌主题艺术展上，一位时尚女摄影师为其量身打造的展示亚裔女孩形象的摄影作品在收获关注的同时，引发了不少公众质疑。大家认为该影像以刻意夸张的画面语言迎合西方审美、丑化中国人，更有人发出“这是艺术吗”的疑问。

公众之所以对上述影像那么关注，提出不同看法，是因为其与大家印象中的摄影相去甚远，没有体现出大众心目中的影像魅力。摄影乃至艺术界近年来呈现的多元化格局，让人们的鉴赏观念也在发生着巨大变化。尽管审美不可能以视觉愉悦为唯一途径，但得到更多人理解和共鸣却是艺术传播的重要诉求之一。上述影像却以其怪异的视觉呈现，让众多观众或者表示不解，或者明确反感，或者直指其审美"太出格"，或者认为其过于迎合某种趣味。

审美可以多元丰富，艺术可以自由表达，但所有艺术家都应该是有立场的，即使创作本身是商业委托，亦不应该脱离艺术家的本心，亦应该考量给谁看、如何让大家看明白等因素。创作者更要通过作品鲜明地表达观点，而不是套用某些怪异的图式来刻意张扬所谓的“视觉冲击”。

也有人引述评论家萨义德提出的“东方主义”来观照和思考这幅摄影作品引发的争议。虚构“东方文化”的偏见性思维方式或认识体系，从西方视角来介入东方题材的摄影表现，更易引发反思和批评。

面对新时代的呼唤，摄影界和艺术界人士需要思考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如何用摄影这种西方舶来的艺术手段来展示东方的审美、东方的立场，讲好中国的故事，传达好中国的声音。作为一种通用的国际语言，作为一种直观有效的传播媒介，摄影的视觉书写中就带着天然的评价性——在各种画面的元素及其组合中展现着创作者的思考深度和艺术立场。

中国摄影师向世界展示中华优秀文化元素和气质，展现当代中国的自信与活力，是责任也是出发点。我们固然不能简单地堆砌东方符号，不能套用通俗的中国图式，但将几千年文明的精髓通过视觉语言抒写出来，让民族文化瑰宝成为世界共享的文化财富，不简单地模仿西方审美，不被市场和金钱所左右，方能体现崇德尚艺的鲜明立场。

文章刊发于《中国摄影报》·2021年·第90期·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