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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毅:对《半农谈影》的延伸阅读

来源:中国摄影家协会网 责编:文/赵俊毅 2014-07-21



    刚买了一本《民国摄影文论》,书中把民国时期的摄影书籍或文章全文托出,然后是编著者的“研读”文章,该书的编排形式新颖,系统地梳理了民国时期理论著作,是中国摄影史的必要补充。但书中对“刘半农《半农谈影》”的“研读”,笔者与编著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研读”。

    祝帅、杨简茹两位先生对“刘半农《半农谈影》”的“研读”,摘抄如下:“《半农谈影》对摄影理论研究的学术贡献,首先体现在对于摄影的艺术性的确认。全文开篇引用了刘半农在北大执教时期的好友、另一位热衷于文学革命和汉字改革的《新青年》编委钱玄同在摄影领域已经‘臭名昭著’的名言:“凡爱好摄影者必是低能儿”,并对此审慎地提出了自己的不同观点。‘五四’一代的青年学者,为了强调个人的独特思想,也常常以某种极端的语言方式来表达。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来理解钱玄同的话似乎可以更多一份‘同情之了解’。刘半农、钱玄同虽作为知己,共同分享着对于新文化、文学革命等许多问题的看法,但也有尖锐的辩论与冲突。作为北京大学摄影研究会导师之一、热衷于摄影这种新兴艺术形式的刘半农,自然不会同意钱玄同的这种看法”。
在“研读”文章中,祝帅、杨简茹两位先生像律师一样,极力为“臭名昭著”的钱玄同做着种种辩解,以减轻他出言不逊的罪责,实际上,钱玄同对摄影毫无兴趣,他与刘半农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就摄影的话题展开交流,更不会说出得罪摄影圈一群人的话。刘半农在写《半农谈影》这本书的时候,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开篇便抛出:“我友疑古玄同说:‘凡爱摄影者必是低能儿’旨哉言乎!”,以钱玄同的大名作为书里的反面靶子,引出自己想要说的话,这才是刘半农的真正目的。只要我们的“研读”有延伸阅读的过程,  就会发现制造文化事件是刘半农惯用的写作手法,早在《新青年》杂志上,刘半农自编自导,他自己唱红脸,让钱玄同唱白脸,两人相互配合,共同上演了一出新文化的“双簧”戏。

    1918年正月初二,一位署名王敬轩的读者给《新青年》写信,指名批评刘半农的新诗,竟以老爷二字入诗,是闻所未闻,粗鄙的很。读者王敬轩自称留学日本,信中极尽谩骂之能事,对《新青年》发难,维护纲常礼教,攻击白话文学,嘲笑刘半农诗里的世俗关怀与通俗语言,刘半农以记者的名义在“复王敬轩书”中,以鲜明的观点对王敬轩的论调逐一批驳。原来那封信是同为《新青年》作者的钱玄同冒充旧派人物假意写来,为文学革命当靶子的。此前刘半农在写给钱玄同的一封信中,将文学改良比作唱戏,说“你、我、独秀、适之四人,当自认为台柱,是毁是誉,也不管他!”然而台上唱戏的四位台柱感觉有些冷清,《新青年》上发表的文章都是他们一家之言,得不到台下的反馈。为了引起社会上的呼应,刘半农与钱玄同商量,假造一位反对者,自从刘半农导演了与王敬轩之间的文化论战,文学改良终于从知识分子的案上清谈,推往社会掀起了波澜,使新派思想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研读”有深入研究与详细解读刘半农的意思,如果抛开刘半农前期的写作背景,只从书面上“研读”,我想很难把一件事真正读清楚,甚至是误读,误读造成最终结果是以误传误。只要我们的“研读”不为了急着出成果,认真做好延伸阅读,就会更宽泛地了解刘半农这个人,更多地了解刘半农的写作风格,刘半农挟持着钱玄同,在《半农谈影》这本书里,继续上演的“双簧”,就容易被看穿,钱玄同谩骂“凡爱摄影者必是低能儿”的所谓罪名,也会被彻底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