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贝尔纳•弗孔
翻译:树才
地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学术报告厅
时间:2012年5月29日晚
工作期间的弗孔
我必须明确一件事情,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不接受给我拍照。这不是艺术家的任性,也不是什么自负,这里没有任何挑战,不带任何轻视。很简单,就是我受不了我今天拥有的这个脑袋。我同这个脑袋共生死,我的朋友们容忍了“他”,但“他”不是完成执导摄影的那个人的脑袋。那位艺术家已经终止了执导摄影,那个人同执导摄影一起隐退了。而我,作为幸存者,不能容忍我这张脸还去追随那个艺术家,并且越过那些影像之美。
在摄影、图像和美之间,有一种自然的关系,我们总是拍摄一切美的事物,试图让她永恒,并把她展现在世界面前。当我们拍摄丑恶、平庸和残酷时,这只能用来揭露,是试图让世界有所改变,否则便是欺骗。用丑去做艺术,很不幸,它成了时尚,这不是什么才华,而是一种讨巧。对我来说,这是错的。我希望你们不要对我拍照,我希望你们对着完成执导摄影的那个弗孔拍照,他是天才的理由。
我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作品,已经于1995年结束了,也就是说17年前,这个艺术项目持续有近20年,几乎接近于一个生命。那位完成这项艺术的“艺术家”已不再完全是我,我只是“他”最贴近的“见证者”。
我用“艺术家”这个词完全是为了尊重起见。但我必须明确这个艺术家从来没有除其琐事的生存过。从来没有一个所谓艺术家的职业,我相信内在的真实是使得这个真实得以呈现的必要性条件,而作为社会决策、作为社会地位、作为社会权利的这一切这些都和艺术家毫无关系。
我一直痛恨那些道德优越感的专家,那些审判者,以及所有的教条。所有那些自认为拥有了某种真理的我都痛恨。但是我相信一个真理,也许是唯一的一个,就是我的信念。我接受它给我的束缚,我相信命运的独特性。我把我母亲的愿望视若珍贵,那就是——所有人都是不同的,我们大家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我的执导摄影作品持续的时间的长短就像我刚才说的这种信念持续的长短一样,我自然而然的终止了这项工作,就像人们因为失去而就不再拥有某种信念,转而过渡到另外一个“世界”。
我出生在远离此地,远离大家的那个地方——法兰西。我有幸经历地那个时代是无忧无虑的,我相信在我孩子的时候,整个世界是笔直的往前,那些黑暗在后面或者躲在两边,前面都是光明,我迷恋50年代那种我身心经历到的光芒!
我出生在法国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普罗旺斯。我在那块土地上长大,那是一块特别的土地,是我家族世代相传的土地。我疯狂的加入到了这样一种工程——创造性的美,如同我母亲的爱。
但是所有我描述的这一切很块就消失了。我隐约感觉到世界的错综复杂和矛盾。天真时代的结束,以及幸福的消散,我为此痛苦过,在童年乡下那橡木做的小床里。
弗孔童年时的绘画作品
15岁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可以用绘画拯救自己,尽管我很笨拙,但是我还是带着希望和巨大的热情投入到那深渊般的工作,18岁的时候,哲学和形而上学吸引了我。直到26岁,我才真正的发现属于我的艺术表达方式——执导艺术摄影。
摄影那种异乎寻常的力量,因此呈现出来。它几乎是一种普鲁斯特(普鲁斯特:作家,代表作《追忆似水年华》)式的,把时光给追回。过去、童年,通过这种艺术手法重新修复,艺术比生活本身更珍贵,更真实。而这一切就从1976年的夏天开始。
人体模型,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假人,以及在童年我生活的普罗旺斯,还有照相本身的历练。这些都变成了一种奇异的化学配方。
与模型在一起的弗孔
1976年的时候,我做着从各大商场收购橱窗人体模型的生意,遍及法国各地。忽然有一天,我重新打量这些人体模型时,不再把它们看作是漂亮的古老的物件,我突然感觉到这些人体模型在呼唤我重新为它们赋予生命,让它们重生一次。所以这些人体模型对我的摄影来说,是一个赌注。
同那种仅仅抓住其死亡属性的观看所不同,在执导摄影里面有一种深刻的现实性,它证明着存在本身。一次,就那么一次,这些事物存在过,因为缺乏生命,如果说生命不在了的话,可是通过摄影却有了那么一点永恒。
下面通过幻灯片大家可以回顾我的艺术历程。
在17年前,我用了差不多19年的时间,完成了7大组7个系列的指导摄影作品。我首先要介绍的是我从事执导摄影之前,我的一些摄影作品,还有绘画。这是为了告诉大家,这是整个的灵感的持续,而不是一切都已经在那了。小时候拍的一些照片,那个时候我没有真正的好像对摄影多么的觉得多么了不起,多么的敬畏他,我只把它看做是一种艺术形式。但是我已经感觉到,通过这么照片我记不下那么让我心里发颤那样一些事物。
弗孔介绍说,自己在拍摄这张照片时,河水将整个装置都冲倒了,他只好从河里起身,从新来过。
弗孔介绍说这张照片代表一个转折点,随后开始有真的人物在他的作品中出现
弗孔的执导摄影
弗孔的工作现场
弗孔作品系列《房屋》
弗孔随后的作品《偶像与牺牲》
弗孔的晚期作品《词语》
弗孔最后的一组摄影作品是在身体上描绘文字,随后弗孔转入了文学与哲学的创作,不再从事摄影。